不杀雨

不杀雨,因为雨是众生。

【棋昱】月亮凡心

“当我看到你,是月亮也动起凡心。”

又名:当我一夜情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日常短打,ooc吧。




大概所有大学附近的酒吧都长一个样子,门前一条柏油马路永远看起来空空荡荡,喝醉了也是方便,压马路能从南走到北,会短暂的忘记宵禁。说大话,或者大骂某一专业老师,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龚子棋在这家酒吧驻唱了两年,十点到十二点,唱完点一杯荔枝味莫吉托,替好坏参半的一天做个结尾。

蔡程昱进这家酒吧完全是个意外,龚子棋倒是很轻易注意到了蔡程昱,白色针织衫,还架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二十出头,相当浓郁的学生气息。好像也确实是个学生,还是个乖宝宝,进酒吧要的不是酒,而是杯橙汁。

龚子棋别过视线,他怕自己再看一会儿能笑出声来。

手上的电子表提示他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九,他不打算多唱,打了个手势,准备唱每天的保留曲目作为结尾。

这歌的用处扫兴的很,但他意料之外的被其中的歌词吸引。

I did it my way.

驻唱很难。如果把这件事当作爱好倒是还好,每天给你那么一两个小时练声,算件好事儿,但这家酒吧位置偏了点,九点过后是下班的颓废白领和稀少几个叽叽喳喳的大学生,有很少人点歌,更少人鼓掌。光线昏暗,音响声音也被调小,对于龚子棋来说,练声有余,热闹不够。

他唱完最后一句,看到来接他班的歌手已经站在吧台前和酒保聊天了,就习惯性扫一眼台下坐着的人,准备收拾收拾回去睡觉。收回视线的时候和一双澄澈的眼神对上,愣了一下,想起是那个进酒吧喝橙汁的小孩。

小孩手里的橙汁喝了一小半,意图暖手一样窝在手里,头顶正上方有盏灯,从龚子棋的角度看去能看见小孩头发蓬松,看起来乖的要命。

他下台后照例要了杯荔枝味莫吉托,想了想,端着酒去了小孩那一桌。

蔡程昱只是在咬着吸管发呆,新书没有灵感,大纲写了一千多字正文一笔没动,他正身处作家创作的灵感枯竭时期,编辑催得紧,干脆把手机丢家里跑出来散心,顺便找找灵感。他进这家酒吧后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这位驻唱先生,好用。

是真的好用,从他要了一杯橙汁开始到一首歌结束,他已经构思洋洋洒洒一万字。大学附近的酒吧也许带有书卷气,就像网上那句话说的,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大学是这群少年们最后的象牙塔,他们处于猖狂又无忧无虑的状态,前有征途后有退路,只要好好写论文准时上课,就不会有繁杂的苦恼。蔡程昱有时候也羡慕,自由撰稿人名字说着好听,但是也时常处于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状态中,刚刚开始写稿子的那段时间有时一整天都空闲,有时又是一整天都要坐在电脑前没日没夜的写东西。最近一段时间慢慢稳定下来,他才会出门找灵感。

等他回过神,那位好用的驻唱已经坐在他对面了。

驻唱手里是一杯莫吉托,柯林杯线条大气,新鲜的薄荷叶舒展,空气里渐渐生出淡淡的荔枝味。

荔枝莫吉托啊。蔡程昱想。今天不顺心吗。

于是他抢先开口。

我很喜欢您唱的歌。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很好听。

龚子棋愣了一下,笑起来。谢谢,我是龚子棋。

是个好人。蔡程昱给他下了定义。我叫蔡程昱。

你是学生吗。龚子棋问,他喝了一口酒,朗姆酒口感温润,度数不算很高,留在口中的还有荔枝味汽水甜丝丝的气味,面前的人皮肤瓷白,脸上有三颗小痣,不算明显,看起来倒很可爱,于是他尝试放缓语气。

啊?我不是啊。蔡程昱笑起来,看起来不是第一次被误会年纪,嘴角上挑一点笑得挺无奈的。我工作了,是个写东西的。

龚子棋被这笑挠了一下一样,沉默了一会,又问。出去聊吗?请你吃点宵夜?

这话有点像拐卖小孩子,龚子棋被自己笑到了,他解释了一声,这里附近有挺不错的油爆虾店。

蔡程昱的眼睛亮了一下,把手里捧着的海波杯转了一圈,塑料吸管撞击在玻璃杯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行啊。

龚子棋尽量快的喝完了他的莫吉托,荔枝和朗姆酒味道掺和在一起是不太过分的甜腻,两百七十毫升带来无伤大雅的饱腹感,他对此相当满意。

油爆虾店离得不远,龚子棋蔡程昱并肩走在一起,除了没有牵手和传统的压马路倒也没什么区别,他们从加缪聊到吉屋出租,聊到审判的时候刚好来到卖油爆虾的小店前。

确实是家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店,店里大半的人看起来都是学生年纪,谈话声和笑声交加,在对专业课和作业的探讨中还有几句脏话,沉淀在笑声下面,吵闹出一阵嘈杂。

蔡程昱喜欢这种氛围,趋近热闹有时候和趋光是一样的本能,他原地蹦跶一下,感受着逐渐热乎起来的手脚。初秋比不上初夏,这座城市降温永远比升温要积极,一路走来蔡程昱指尖冰凉,收回到连帽衫的口袋也没什么用。

龚子棋看了一眼蔡程昱,问了问有什么忌口再让他自己去找位置坐,转身先跟店老板要了杯热牛奶。

我比较想喝可乐。蔡程昱看着那杯牛奶说。

没有热可乐。龚子棋在他对面坐下来,想了想又说,姜可乐?

不了。蔡程昱乖乖捞过杯子喝了一口,没有继续被打断的歌剧讨论,想了想问,驻唱好玩吗。

很少人会用好不好玩去形容一份工作,龚子棋笑了一声,我觉得挺好玩。

他开始驻唱的时候是大二,每天下了晚自习歇一会儿再骑自行车到酒吧,唱够两个小时再骑自行车回去。酒吧里客人不会太多,点歌的更少,偶尔会收获掌声,更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一整晚平静如同井水。他习惯性的去看吧台,点菠萝可乐达的客人刚刚失恋,点醉酒的梵高的年轻学生是小情侣,点金汤力的则有可能是结束了一天工作想要放松的成年女性。他有时会唱一些学校里学的曲目,更多的会唱流行歌,每天的保留曲目是《My way》。一天的两小时唱完,他骑着自行车回学校,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住的时候会做短暂的思考,天马行空漫无目的,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室友在打游戏,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好玩吗?

还可以。

问题问的很对他胃口,龚子棋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朋友感到满意。

油爆虾上桌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开了,连着称呼都变得熟稔起来,蔡程昱要伸手去接盘子,龚子棋站起来抢先一步代劳。

诶别,烫。

蔡程昱也就乖乖收回手, 等龚子棋抽了双一次性手套递给他又猖狂起来,说子棋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油爆虾爱好者。龚子棋自己抽了双手套准备戴上,听到这话把手套放在一边,开了罐黑啤,说蔡程昱话不要说太满。

蔡程昱哼了两声自己动手剥虾,看了一眼龚子棋手里的黑啤说我也要喝。龚子棋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进酒吧都喝橙汁,现在过来喝啤酒?

说是这样说,龚子棋起身去给蔡程昱要了罐菠萝啤,他还特地看了一眼罐身,“菠萝味碳酸饮料”。



龚子棋把蔡程昱从油爆虾店里拖出来的时候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最开始给他拿菠萝啤是个正确到爆炸的选择,这人根本一滴酒都不能沾,要不是自己去结账的时候他偷偷给自己灌了一罐子黑啤,现在哪有自己什么事儿。

蔡程昱大概是界于清醒和不清醒之间,还能认出他,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笑,说子棋你什么时候开演唱会。

龚子棋笑了一声,干脆扶着他在马路牙子上坐着,临近十二点没有多少行人也没有多少车,蔡程昱伸长长腿,锲而不舍的追问龚子棋什么时候开演唱会。

龚子棋也已经是微醺状态,大学时代的狂劲口气又重新回来,他反问,蔡啊蔡,你新书什么时候出来。

蔡程昱沉默一会儿,嘴唇紧抿,一辆车在他面前开过去,车灯打着远光,横冲直撞的开拓一片暖黄色。快了吧?他不是很确定的说,尾音上扬,自带问号。

那我的演唱会也就快了。

龚子棋说。

这句话就紧跟在蔡程昱的问号后面,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立誓。说出来的瞬间龚子棋只觉得畅快,他已经不太在意这句话要付出多少代价了。自从他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这样说过话,每天离开酒吧时就着嘴里残留的荔枝味骑着自行车回家,嚼碎了晚风想生活,他活着图热闹和刺激,他想要尽兴,而不是得过且过。

他能听出蔡程昱话里的问号和不确定,他不想从蔡程昱身上听到这些,如果勇气是一块饼干龚子棋愿意掰一块分给蔡程昱,如果勇气是一罐啤酒他就一个人喝了然后带着蔡程昱走。

我的演唱会也快了。龚子棋重复。



很久以后知名歌手龚子棋总会提到他和蔡程昱的相遇,他说他的年少时代思考的时间很少,把这些思考整理起来的机会更少,和蔡程昱的相遇就像莫吉托里加了荔枝味汽水,比上面舒展的薄荷叶还要恰到好处,水到渠成。

酷盖人设的歌手难得脸红,他说我懂他他懂我,他是我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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